黔人: 冲动的惩罚

冲动的惩罚 

黔 人 

　　胖哥出了车祸，掉了两颗门牙，当时他把车子扶起来支稳后捂着流血不止的嘴巴遍地找牙。事后我们问他不关心自己身上的伤和车子的毁坏（因为车子是帮别人借的），急着去找断掉的牙齿有什么用？胖哥语惊四座，现在的科技那么发达，连断肢都可以接上，何况区区两颗牙齿，对医生来说小菜一碟嘛！

　　车祸的起因是这样的。

　　一位女同事的外婆去世了，她邀我们单位不上班的几个同事去玩。对着她外婆的灵堂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后回女同事家去喝酒。想想我们当时几个年轻人真的不知所谓，胆大包天，完全不顾及女同事的父亲在场，怂恿至今还是单身的胖哥去追求她。其实胖哥对她早已暗潮澎湃，今天晚上在我们几个同事的鼓动和借酒壮胆下，胖哥生硬地怯弱地正儿八经地向女同事表白。女同事的反应是我预料之中的，平时高傲的她本就很反感胖哥，而胖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看不出她早已名花有主了。我们几个不怀好意地等着看胖哥出丑。

　　女同事坚决地拒绝了胖哥，并恼火地警告我们。后来再也没有人敢说过分的话来开玩笑，酒桌上的每一个人都很尴尬，大家只有回家。脚轻头重的我们相互搀扶着走向车库去取车，只有胖哥一个人闷闷不乐，他比我们任何人都喝得多，但是他表现出没有过量喝酒的迹象，稳稳当当地把摩托车骑到马路上。在红灯路口，我们的摩托车并成一排，后座上有人在呕吐。夜深人静，还下起冰冷的毛毛细雨，衣着单薄的我们瑟瑟发抖，广阔平坦的大道上强烈的车灯如流星划过。胖哥提议玩赛车，终点是喷水池，最后一名请客。在酒的作用下，大家双手赞成。

　　当红灯倒记时时，轰隆的马达打破小城的寂静。脑袋胀疼的我立刻清醒了，上车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就上了胖哥的车，后座上的我有种不祥的预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紧闭双眼抓紧后架。车子如离了弦的箭，朝目标飞速而去，我仿佛看见死神在前面召唤。当摩托车倾斜着快速前进时，我瘦小的身子全贴在胖哥的背上，力大如牛的胖哥没能把车子扳正，车子的保险杠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当车子猛烈地撞在隔离墙上，胖哥被强大的冲力甩了出去，我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毫发无损。

　　胖哥喝了三天的稀饭，他咬不动那些美味而又带有嚼劲的食物。每每一开口，看到空洞的牙床，就想起那晚酒后冲动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