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界地处湘西腹地,土家山寨奇风异俗甚多,古朴有趣,尤其是土家婚俗,要数奇中之奇了。
接骨种-----老表开亲
过去土家族姑家之女必嫁舅家之子,名为“接骨种”。因此,往往造成女大男小,有的姑家大表姐比舅家小表弟大几岁甚至10多岁。民间有句俗语:“姑家女,伸手娶;舅家要,隔河叫。”姑表之间,舅家享有婚配特权。今天,虽然大多数姑家女不嫁舅家之子,但要恭恭敬敬地向舅家送一份厚礼,以示代“还骨种”。
土家人称相亲为“打样”。由媒人带着土家儿郎上门求婚,提一块腊肉,带一把油伞,撑开倒立在门外。女方若将肉收下,并把伞顺立过来,表示同意这门亲事。媒人第二天上门,带的伞仍旧撑开倒立门外,女方家若将伞拿进火塘房,说明这桩亲事有些眉目,但还需征求意见,特别是要征求舅家是否要“还骨种”。
媒人第三次上门,女方家将伞拿进闺房,并煮一碗糯米鸡蛋请媒人“压心”,媒人只能吃3个鸡蛋中的2个,余下一个作为回碗。接着,女方家杀鸡煮大块腊肉和备陈年老酒款待媒人,意即舅家和族人都应允了。于是,媒人便将喜讯告知男方家,以作求婚准备,男方家备礼送至女方家。女方家内外亲戚吃酒,名曰“放口酒”,或曰“开恩酒”,大家开怀畅饮。
土家人多相信迷信和命运,讲究“取八字”,“八字”即男女生庚年月,双方属相结合,无冲者就举行订亲仪式,称为“插茅香”,将订亲消息禀告列祖列宗。女方家摆酒宴宴请六亲族人,转送男方家谢舅礼,订婚后,每年“端午”和年节时,男方要给岳父母家送重礼。按规定,男女双方不得相见,但土家姑娘自有妙法,利用洗菜和打水的机会悄悄与未婚夫幽会,聪明的父母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双方到了婚龄,男方家经几次恳求后,女方家如同意结婚了,男方便定结婚发轿的日子,一般选择黄道吉日。日子定好后,写在纸上,备上礼品送往女家,俗称“送课担”。女方家据此开始备办嫁妆。
姑娘出嫁前十天,就开始忙起来,新娘约来村上姊妹同哭同唱“陪十姊妹”歌和“哭嫁歌”,有些调皮的新娘还哭唱“骂媒人歌”,明则是骂,实则是颂,妙趣横生。 出嫁头天,女方整“戴花酒”,男方家要将女方家礼品单上开列的礼品,从新娘梳妆打扮所需的头油、红鸡蛋、五色线,到上轿穿的露水衣、露水鞋和露水帕,以及离娘米、离娘油、压轿米等派人挑至女方家。女方家则将嫁妆单目让来人带回,以便男方家确定迎亲人数。
新婚前夕新郎行冠礼,由9个“黄花崽”(未婚小伙子)陪伴,喝“陪郎酒”,唱“陪郎歌”。宴席上,一定要有一盘猪杂烩,意即夫妻心肝相连,恩爱无比,陪郎者都致祝酒辞,一个比一个绝妙、风趣,直到夜深。当晚新郎还要到女方家接受严峻考验。
打屁股----给新郎一个下马威
土家人过去夫权思想极为严重,女方父母担心女儿出嫁后,女婿把女儿不当人看,受婆家虐待,因此,他们想出了一个怪招,在女方整“戴花酒”的那天晚上,必须让女婿带上礼官先生、媒人和礼品亲自接受丈人和丈母的审训和打屁股。
据传这种风俗起源很早。明代初期,这里有个田姓土王,生了八个女儿,唯独没有儿子。为了显示一下自己作丈人的威风和尊严,想出了这个怪招,沿袭下来,被视为婚事中最重要的礼节之一。
这天晚上,女方家中的大堂上灯火通明,上摆桌案,下放一把小长凳,两边摆上坐椅。天色黑定时分,岳父偕岳母坐在桌案两旁,当中坐上女方的礼官先生(一般是专门从事婚礼喜事的人)。大堂两边坐上女方的至亲客人,当新郎和男方礼官先生、媒人进堂门时,即放鞭炮以示欢迎,男方交了礼品之后,新郎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媒人与新郎并坐,男方的礼官先生则站在他面前,为新郎代答。女方礼官先生表现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俨然县太爷审案一般,故意装腔作势地问道:“下坐何人?”男方礼倌先生彬彬有礼地答曰:“下坐小婿。”
“到此何事?”
“迎接新娘。”
“谁是你的新娘,有何人为证?”
“礼倌先生两旁的便是岳父与岳母。”
“有何媒证?”
“三媒六证具备”。
“何谓三媒?”
“土王菩萨、观音娘娘、月老大人。”
“何谓六证?”
“天、地、人、日、月、星。”
“有何礼品?”
“礼品早收,新娘可证。”
“有请新娘出证!”
(无人答话,新娘故意躲着不出面)
此时,岳父岳母脸色一变。女方礼官先生大喝一声:“小婿撒谎,给我责打三十板屁股!”话音一落,早已安排好了的两个“打手”(一般都是小伙子)一人持竹板,一人揪住新郎让他趴倒在小凳上,对着他的屁股,打了起来。打手十分为难,不打重,主人不依数,打重了,新郎少给赏钱,日后还要讨新娘忌恨,所以明重暗轻,并数着“一二三四……”。男礼官先生和媒人假装求情讨保,“打手”不准,照打不误。躲在闺中的新娘心情也是矛盾的,不打不允、打重了心痛,当数到第10下时,她拨开珠帘含羞将未来的丈夫扶起。新郎下跪向新娘“谢恩”、向岳父岳母“谢罪”。然后新娘回房,新郎分别给女方礼官先生和“打手”付了赏钱方可回家。整个大堂充满诙谐、欢乐气氛。新郎遭“打”之后,连夜赶回家中。
抢床----为争席位
在男女“知事人”(即新郎的伯叔)带领下,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挑着“喜把”(缠有红纸的竹篱火把,用于晚上照路),赶到新娘家村寨。当迎亲队伍来到新娘门前,新娘家忙拖搬出一张桌子拦在大门之外,由一伶牙俐齿的拦门官索要“拦门礼”。并有一套饶有风趣的“拦门礼词”。新郎家早有准备,迎亲客也是“口吐莲花”,双方相互盘唱答辩,一番热闹之后,才进得门来。
发亲时,头搭红布的新娘由人扶着出来(过去由兄弟背上轿),在门外将喜把点燃,娘家人立即上前抢走一只,表示财物不能全部带走,俗称“分火(伙)”,火越分越旺。喜把分了后,队伍就出发了。此时,新娘的弟弟跟着姐姐到姐夫家吃酒,这叫“赶脚酒”,并提一面小锣,称为“喜锣”。
迎亲路线必走第一次媒人所行之路,在迎亲的回家路上,如果有两支迎亲队伍相遇,两位新娘要下轿,互换一只露水鞋,以示姐妹友谊长存,井水不犯河水。
男方家要在堂屋中摆猪头和新娘的衣饰以敬土司王,象征请土司王行使 “初夜权”。这是原始婚俗的遗存。土司王见谁家结婚,都要与新娘先睡三夜。后来土司王被人杀死,但人们说土司王阴魂不散,若不奉他,他就让新婚夫妻不和。敬奉土司王时,要在猪头上插把屠刀以示镇慑。
新娘进门时要用力踩一下大门槛,意即要把新郎门槛踩矮,今后好自由出入。拜天地后,新郎新娘竟相直奔洞房,谁先坐到床上,便由谁来当家。坐床的规矩是男左女右,以正中为界,各自不得超越。如果新娘坐在中界线上,新郎就尽力把新娘挤出界外。在双方相争难解时,新郎突然将新娘的盖头一把拉下,新娘嫣然一笑,“抢床”即告结束。新娘在接过新郎的茶后,生怕茶里下有药物,喝了一世糊涂,有心眼儿的土家新娘便将茶倒在新郎的枕下,据说这样新郎就受新娘的摆布了。
夜幕降临,闹新房的对歌声起,参加婚礼的姑娘和小伙子,在 “情哥哥”“情妹妹”的热闹声中传情达意,闹至夜深方才散去。
客人散尽之后,新娘含情脉脉地故意向丈夫提起打屁股的事:“昨晚不是我出来讨保,你的屁股不烂才怪呢!”新郎感谢地说:“多亏娘子搭救。”
“那你怎么谢我?”
“今后决不欺负你。”
“说话作数?”
“若有谎言,再打我的屁股就是。”
二人情不自禁地搂得更紧,此情此景,其味无穷。
土家婚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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