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年的记忆里,每当夜暮降临,劳累一天的母亲总要在昏的煤油灯下翻阅着一张张发黄的旧报纸。
那时候,我们那个山村未拉上电灯,一到夜晚,除了蚊虫的嗡嗡声伴随着见声清脆的蝉鸣!便是静得出奇的夜。父亲在外地工作,一家人的体力活就落在母亲的肩上,在每个漆黑的夜晚,吃过晚饭后,母亲就从我家那个土箱子里拿出几张旧报纸出来阅读,母亲认识的字不多,每次她都读得很认真,读了一遍,她就能将内容记下来讲给我们听,那时我已上小学二年级,妹妹上小学一年级。有时,母亲要我们同她一起读,渐渐地,我对那些报刊上的小故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逢赶乡集,我便缠着母亲要买小画书,在我的记忆中,母亲每到赶集天,就提着几斤粮食和几十个鸡蛋到街上去变卖,每回都要给我们买一两本小画书,看着心爱的小画书,我爱不释手,同母亲一起阅读,甚至上山放牛割草时都将小画书带在身上.那时,我的小画书很多,成了同龄伙伴们羡慕借阅的对象。《林海雪源》、《小兵张嘎》、《最后一颗子弹》等小画书,如今仍然保藏着。
母亲依旧在每个夜晚翻阅着她珍藏的那些旧报纸,听母亲说,她是从很远的地方:父亲的单位上带回来的,难怪母亲对它有着很特殊的感情。后来,母亲也开始阅读一些小说、杂志,她每看完一篇小说都要说给我们听,而且讲得很动情,每遇到凄迷感人的故事,母亲都为书中的主人公留下了眼泪。给父亲写信慢慢地成了我的任务,每当父亲来信了,夜晚母亲找来笔和纸,将我叫到桌子边坐下,借着昏黄的煤油灯给父亲写信,她说我写,有时也加上几句自己深切思念父亲并且想对他说的话。
光阴任苒,一晃,母亲年岁已大,但她配了眼镜,仍然一如继往地在每个漆黑的夜里,翻阅着不同的报刊杂志。在母亲的鼓励下,我逐渐走上了爬格子的道路。近年来,看着自己的作品不断被报刊、电台采用,心里甜蜜蜜的,我知道没有母亲的读报情结,我就不会走上这条道路。那日,母亲到县城来看我,拿着我桌上的报刊、杂志,一看就是半天,我看着母亲痴迷未减的读报热情,许诺我以后将报纸订送到她的手中。临走时,我拿出自已近年来发表的作品剪集作为珍贵礼物送给母亲,并激动地告诉母亲,这里有一半是她的心血和汗水,母亲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