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情
——记普安县白沙乡白水小学教师李自迁
赵 兴 罗 坚
河流垂直跌落而下，便成了瀑布。在普安县白沙乡白水瀑布旁的白水小学里，有一位叫李自迁的教师，右手肘关节以下高位截肢，左手严重受伤；7年来仅用一只伤残的左手教书育人，抒写人生，抚平着一道又一道人生的坎坷。
一
仲夏时节，从白沙乡出发，绕了近1个小时弯弯曲曲的通村小路后，便见到了这所由两栋教学楼、一栋教师宿舍和一个篮球场组成的村级完小，目前该校有12名教师，300多名学生。
“当时，我正拉着闭路线往楼梯上走，袁老师站在对面的楼顶上拉着闭路线的另一头，突然我什么都不知道了。”说明来意后，李自迁便首先把笔者带到他当时出事的楼梯口介绍道。
事情发生在2006年1月21日，这一年对于时任白水小学校长的李自迁来说，本来是非常高兴的一年。他1998年8月师范毕业分配到白水小学任教后，由于踏实肯干、工作突出，2000年担任教务主任，2003年被任命为校长，此间，该校仅有一栋年久的教学楼，他上任后，通过多方奔走争取，2006年一栋崭新的教学楼终于建成了。正当他与该校的袁俊老师高高兴兴地把远程教育设备从旧楼移到新楼时，由于袁俊拿着的是闭路线的胶皮，李自迁拿着的是线头，闭路线越拉越高，就被穿过学校顶上的高压线吸附上去，导致李自迁当场被高压电击倒昏迷。
在普安县人民医院住院10天后，李自迁的右手开始变黑，并引发了骨髓炎，病情开始变得越来越严重。经过县医院的医生多次会诊，都觉得只有做右手截肢手术才能保住性命。
“要手还是要命，当时医生告诉我要截肢的消息后，我内心非常纠结，泪水一个劲地往下留。”这个消息对于当时年仅28岁的李自迁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他还说，当时自己脑壳里是一片空白，只知道一个劲求医生不要切他的手，说自己是一名教师，将来还要教很多学生，没有了手，就不能给学生批改作业了，还说自己特别爱写字，一直梦想着要成为一名书法家，不能没有右手。
经过一天一夜内心激烈的挣扎后，为了保命，李自迁不得不带着无奈与遗憾同意了截肢。一个月后，他再次无奈地带着仅剩的一只经过电击而变得非常不灵活的左手离开医院。
二
为了养病，也为了更方便照顾，出院后李自迁在岳父的建议下，一家人搬到了岳父家一起居住。随后的一段时间里，由于吃饭要人喂，上厕所也要人帮，伤残后的诸多变化使这个年纪轻轻而又满腔抱负的青年越来越感觉到空虚、寂寞和无奈，脾气也开始变得暴躁起来。
“幸好那段时间每天都有学生来看我，同事们也经常来跟我说着鼓励的话，妻子也一直耐心细致地照顾着，才度过了那段难熬的日子。”经过近半年的疗养和锻炼后，李自迁才开始能够用勺子自己吃饭。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进步，但却给了他很大的鼓励和信心。
既然左手通过锻炼能自己吃饭了，那也一定能锻炼写出字来，有了这样的想法后，李自迁开始非常努力地练习写字，由于手指不灵活，心里想着笔却动不了，而且笔经常拿了又掉。但他从不气馁，仅用了1年多的时间，就用那只残疾的左手把字写得端端正正。
“现在再也写不出以前那样好的字了。”李自迁一边写字一边还说，自己从小酷爱书法，工作以后还经常给村里人写碑文，自己写的毛笔字在方圆百里都小有名气。
三
“既然能写字了，那就能继续教书了。”李自迁自始至终没有忘记自己作为一名人民教师的职责。2008年的暑假期间，他每天都来学校，长久地站在讲台上注视着黑板，思考着如何在黑板上写字。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李自迁发现左手拿着圆规，用高位截肢了的右臂扶着可以在黑板上写字。于是2008年下半年，他毅然决定要回到已经阔别了两年多的讲台。第一个学期，出于他写字不方便以及离开讲台时间较长等方面的原因，学校仅为他安排了一个班的《思想品德》《综合实践活动课》等写字较少的课程。
从第二个学期开始，在他的主动要求下才开始上起了数学等主科。2008年至今，一晃5年的时间过去了，他无怨无悔地从事着自己热爱的教育事业，全身心地投入到教育教学中。
为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李自迁还在教学中摸索出了一套互动教学法，在上数学课时采用提问的方法，把所有问题都让学生先思考再回答，然后自己在讲解，起到了良好的效果。也因为教育教学成绩突出，他先后受到各级表彰20多次。
四
由于他为人正直，工作兢兢业业，做事勤勤恳恳，而且始终顽强地面对着遇到的一切不幸，在白水小学他已经成为了所有教师和学生心中的榜样。
“白水小学地理位置比较偏远，交通条件也比较落后，我们要一两个星期才能回一次家，刚来的时候都非常不习惯，非常寂寞，但和李老师相处一段时间后，就完全被他的个人魅力所吸引了，自然而然产生了很高的工作热情。”该校的于祖成老师在谈到李自迁时，始终带着敬畏的表情。
“李老师天天都在帮学校做事，耐心辅导后进生，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师。”“我要像李老师学习，努力克服困难，成为优秀学生”……当问起李自迁在学生中的印象时，他得到了学生更深的敬畏。
因为身有残疾，为教好书，李自迁要付出比常人更多更大的努力，要花更多的时间备课和批改作业，所以当他回到讲台以后，就从岳父家搬到学校居住，由于妻子没有固定的工作，也为了方便照顾，也一起搬到学校。
“环境好，心情才好，心情好学习会更好。”因此李自迁主动要求承担管理学校的环境卫生治理工作，每天负责逐班监督学生打扫卫生，并时常在校园内检查，始终保持着整个校园的干净整洁。
为与学生实现零距离沟通，帮助他们提高学习成绩，家访成了李自迁的家常便饭，但由于山路崎岖，身有残疾的他遇见爬坡上坎时非常费力，2010年的寒冬，他到小箐组家访，由于冬天黑得早，返回时一不留神便从4米多高的坡上摔了下来，随身带的手电筒也不知去向，独自一人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坡底，使他感到无比的绝望，竟然昏昏沉沉的昏睡了过去，之后才在一连串的叫喊声中苏醒过来，数十把手电筒顿时照亮了李自迁周围，学生们带着哭腔的叫喊一个接着一个跑到他的身边，慢慢地将他扶起。“面对此情此景，我当时泪水也刷的一下全部下来了。”李自迁至今提起此事还感动得双眼发红。
原来他家访完返回时，小箐组的孩子们一直不放心，便站在屋顶上目送着他，突然看到手电筒的灯光不见了，才叫上全组的大人一起出来寻找。此事发生以后，李自迁对自己的付出越来越有信心，工作也更加使劲，更是全身心投入到教育事业中。
五
一场变故，李自迁于2011年痛苦地和妻子离婚。尽管如此，身为教师的李自迁特别重视女儿的教育，2012年9月，为使女儿有一个更好的教育环境，他毅然决定把女儿送到兴义的学校读书。当他把想法告诉女儿时，女儿怎么也不愿意离开父亲。
“我走了谁做饭给你吃？谁给你洗衣服？谁照顾你？”李自迁说，当时面对女儿的提问，自己一下子也蒙了，竟然与女儿抱头痛哭起来。
后来，为让女儿安安心心外出求学，李自迁把自己的两个侄儿接到了白水小学读书，同时让侄儿代替女儿照顾自己。之后，经过父女俩多次推心置腹的交流，女儿才答应到兴义读初中。
这一次采访，笔者见到的是以顽强的精神和毅力与命运抗争的人，看到了一位忠于伟大教育事业的教师，同时也见到了那条日日夜夜始终咆哮着的白水瀑布。或许，李自迁就是那条瀑布，每一次的洗礼，就会让这条河水变得更有意义。（文/图/赵兴 罗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