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中的姑娘们。
苗胞们的运输工具。
在贵州省黔西南州北盘江畔,这里的苗胞虽大多不识汉字,但男女老少都懂得苗文,能识苗族文字谱、简谱和五线谱;他们虽远离现代都市,从未进过音乐教室,却能娴熟地运用和演唱十二平均律音乐体系创作的声乐作品,如贝多芬的《欢乐颂》、福斯特的《故乡的亲人》等难度颇高的名曲;他们用歌声感谢造物主、用歌声愉悦身心、用歌声表达爱情、用歌声驱走苦难;他们将苗家的历史、文化、宗教、生产、生活、礼仪统统唱入歌,存于心,动以情,传于世……
这样神奇的民间音乐群体,怎能不去探访、亲耳聆听呢?
寨中人人能识谱 个个会唱歌
居住在普安县龙吟镇高阳村箐门口、石古村新寨和黄猫坪的大花苗则人人能识谱,个个会唱歌,他们的多声部合唱已接近专业水平,很多村民甚至还会弹奏乐器。因此,这三个苗寨被外界赞誉为“北盘江畔的音乐村”。
“音乐村”的多声部合唱吸引了不少山外客人。时至初冬,省里的客人要到苗寨采风了。当天一早,客人们一同赶往目的地“音乐村”,同去的还有县内的摄影爱好者共20多人。
记者跟车从普安县城到达龙吟普水公路“指路牌”的地方,这里是通往箐门口唯一的公路接口,“指路牌”距离箐门口约有6公里的路程。
箐门口、新寨、黄猫坪同许多苗寨一样坐落在海拔1000米以上的山腰,而山脚就是那常年咆哮奔腾的北盘江,三个村寨呈犄角之势,山路呈“V”字形。登高而呼,新寨、黄猫坪都能听到来自箐门口的呼喊声。进村的道路崎岖不平,驱车往返也须忍耐强烈颠簸的煎熬。如果徒步穿越,寨与寨之间至少要走2个小时。
目前这三个苗族村寨约有300来户1200多人,是上世纪60年代从水城、威宁、赫章等地迁徙而来,是龙吟镇最为集中的大花苗村落。当地的农作物只有玉米、小麦,每年每户平均现金收入不超过1000元,农活多用牛耕、马驮、肩背,生活较为艰辛。由于人口少且长年与外界隔绝等方面的原因,全村和谐、安宁,始终保持着诚实守信,朴实善良的民风,家门无锁,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恰似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而繁重的体力劳动和清贫的山村生活并未使他们沉闷不快,反而促使他们更加热爱生活,更能激发他们歌唱的热情。
厦门大学教授:完全可以参加世界级合唱大赛
苗胞们不仅传唱着祖辈留下的原生态歌曲,也能演唱现代的民族、美声、流行等唱法的作品。令人叫绝的是,他们中大多数人不识汉字,但包括妇女在内的很多人都能够认识简谱、五线谱和苗族文字谱。
劳动之余,大家都要聚在一起放声歌唱。近些年,普安县民宗局协调资金分别为三个苗族村寨修建了活动场所,并在箐门口和黄猫坪建起了学校。普安县委宣传部、县文体广电局等部门在物质和精神生活上对苗胞格外关注,帮助他们建立了合唱团,经常安排他们参加社会活动。历经2年的磨合,他们的歌唱水平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
这里的苗胞还能演唱福斯特的“故乡的亲人”以及贝多芬的“欢乐颂”等高难度歌曲,而且,还能将乐感与服饰之美融为一体:男声声部,上着麻织土布对襟褂,下身绑腿,脚穿葛藤毛草鞋;女声声部,上着蜡染、刺绣,下穿白褶裙,脚上翘尖绣花鞋,无不散发出本民族的传统气息。
那种发自肺腑的歌声,是出于苗胞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有如天籁般的歌声在各种不同场合一次次征服了聆听的观众。厦门大学人文学院副院长彭兆荣教授到普安考察期间,对普安大花苗多声部合唱极高评价,“这支演唱队伍完全可以参加世界级合唱大赛,并能获奖!”彭兆荣说。
也许是受彭兆荣教授的影响,其学生吕应宏(台湾籍)、卡佳(乌克兰籍)也被大花苗的歌声深深打动,并乐不思蜀,在当地租下房屋,选取大花苗生活中最富有特色的民族多声部合唱,作为自己撰写毕业论文的素材。他们激动地说:“大花苗的歌声不只是一种声音,而是四种声音和在一起,产生一种和谐的合声,这种独特的歌声在少数民族里面很难听到!”
唱歌的热情与执著 已经成为日常娱乐休闲方式
王兴艳、杨丽、朱志棋是三个苗寨中得以上过中学的苗家幸运女孩,她们在2010年12月被选拔参加中央电视台首届中学生春节联欢晚会,并获金奖。朱志棋说:“我们祖祖辈辈做梦都没想过能够上首都北京。是歌唱给了我们更多的欢乐,是歌唱给我们带来了生活的美好。”
那一次,王兴艳、杨丽、朱志棋可是露脸了。“当得知要到北京演出,她们显得相当激动,从排练的刻苦可看出他们十分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情绪饱满,相当出力。”当地的王先生介绍:三个村寨向王兴艳、杨丽、朱志棋这样的人才很多,龙吟镇可以组建成一个人数约80人的合唱队伍,能唱100多首曲子。
在癸巳岁末,在大山的深处,在龙吟大花苗苗寨,记者与苗胞们欢聚一堂。在一张张写满了淳朴和真诚的脸上,无时无刻不在闪动着激动的光芒,听说随行的有记者,要采访报道苗族多声部合唱,年轻的姑娘们更是显得兴奋,七嘴八舌像小鸟啼鸣。
王光友是新寨组的文艺骨干,他说,龙吟的三个大花苗村寨都有唱歌班,一个星期安排2个晚上唱歌,演唱的曲目有既有本民族传统民歌,也有世界名曲、外地名歌等。
他们对歌唱的热情与执著,已经成为日常的娱乐休闲方式,成为苗家人精神生活的新寄托。在歌声里,大家感到一天的劳累和烦恼全没了,平淡清苦的生活也精彩起来了。说到这里,王光友还兴趣盎然地组织村民为我们演唱了一曲改编过的《欢乐的北盘江》。
北盘江畔,它虽不是闻名遐尔的古战场、帝都或城堡,却是上天落在大山里的一片幽静之地,犹如一曲古老笙箫,不断地演绎着100多年前苗家人的故事。(王方春 赵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