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万峰湖的明天

——最高检副检察长张雪樵主持

“万峰湖流域生态环境受损公益诉讼专案”

公开听证会侧记

2020年12月24日，“万峰湖专案”检察听证会召开。

　　“根据《人民检察院审查案件听证工作规定》第十七条的规定，我代表最高人民检察院宣布：‘万峰湖流域生态环境受损公益诉讼专案’结案!”2020年12月24日，贵州省黔西南州，万峰湖专案组组长、最高检副检察长张雪樵为“万峰湖流域生态环境受损公益诉讼专案”(下称“万峰湖专案”)画下了句号。

　　“万峰湖专案”有何特别之处?为何选择以公开听证的方式来结案?各方又提出了哪些真知灼见?这一场听证会可谓是“干货满满”。

　　最高检直接立案办理的

　　第一起公益诉讼案件

　　湖水连三省，湖面映万峰。万峰湖地处广西壮族自治区、云南省、贵州省三省(区)结合部，是“珠三角”经济区的重要水源，水质状况直接关系到沿岸几十万人民的生产生活和珠江流域的高质量发展。但长期以来，万峰湖内网箱养鱼无序发展，水体富营养化日趋严重，“一湖碧水”变成劣五类黑臭水体。2017年，中央第七环保督察组在贵州省督察时指出，“珠江流域万峰湖库区网箱面积7072亩，超过规划养殖面积3.93倍”。享有“万峰之湖、西南之最、山水画卷”美誉的万峰湖“病了”。

　　在此背景下，贵州省黔西南州部署开展了“清源、清网、清岸、清违”专项活动，辖区内的“半湖”水域环境得到了有效改善。但是由于万峰湖处于跨三省(区)独特的地理位置，水域分割管理，治理主体分散、步调不一，部分地区仍有大量渔民违法进行网箱养殖。此外，水面浮房、生活污水直排等问题也对万峰湖生态环境造成了严重威胁。

　　2019年11月，最高检第八检察厅在黔西南州调研过程中发现了万峰湖生态环境受损案件线索。同年12月11日，最高检决定直接启动公益诉讼检察立案程序，对万峰湖流域跨省(区)生态环境受损问题立案调查，这也是最高检直接立案办理的第一起公益诉讼案件。

　　据最高检第八检察厅厅长胡卫列介绍，“万峰湖专案”的办理经过了几个重要的时间节点：

　　1

　　2020年2月，在专案组的部署下，广西、云南、贵州三地检察机关主动向当地党委政府汇报万峰湖专案工作情况，得到了三省(区)三级党委、政府和相关行政机关的高度重视和大力支持。

　　2

　　2020年4月，专案组对摸排的第一批30条案件线索进行研判，将其中符合条件的22条案件线索交三地检察机关办理。因为新冠病毒疫情对鲜鱼市场的影响，针对违法养殖企业提出存量鲜鱼难以销售、不能在限期内拆除养殖网箱的实际困难，高检院办案组一方面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的新理念，另一方面从最大限度为企业纾困出发建议在不投放饵料的前提下给予适当的宽展期。

　　3

　　2020年8月，专案组采取与相关行政机关共同巡湖、座谈等形式开展办案工作，督促有关部门积极履职。

　　4

　　2020年9月，最高检副检察长张雪樵亲自带队赴广西百色、贵州黔西南、云南曲靖等地现场办案，与当地党委政府及相关行政机关座谈。在检察机关的督促下，相关各方密切协作，依法履行职责，万峰湖湖面非法养殖等可视污染类问题彻底解决，广西、云南、贵州三省(区)共拆除非法养殖网箱539323平方米。随后，专案组将办案重点转移到巩固办案成效、建立长效机制和整治万峰湖干支流污染等深层次问题上来。

　　5

　　2020年11月，专案组在云南省曲靖市召开了办案推进会，对加快办案力度、提升办案质量、做好全案总结等工作作出部署。

　　从最高检决定对万峰湖流域生态环境受损情况启动公益诉讼立案程序到今天，历经一年的时间，“万峰湖专案”的办理接近尾声，原本“病了”的万峰湖也逐渐“健康”起来。

　　结案与否

　　人民群众说了算

　　对于“万峰湖专案”来说，检察机关有没有完成办案任务，万峰湖流域的污染现象有没有得到根本性的治理，沿岸的群众是否满意，这些都是决定检察机关是否能够顺利结案的“必答题”。

　　最高检决定请“考官”出场，通过公开听证的方式，对办理“万峰湖专案”，推进整治非法网箱养殖污染等办案工作成效进行检验，结案与否，让人民群众说了算。

2020年12月24日，“万峰湖专案”检察听证会上，行政机关代表发言。

2020年12月24日，群众代表参加“万峰湖专案”检察听证会。

　　这场听证会，云集了“万峰湖专案”的承办检察官，生态环境部珠江流域南海海域生态环境监督管理局、水利部珠江水利委员会、水利部水库移民司、农业农村部渔业渔政管理局的代表，贵州省黔西南州、广西壮族自治区百色市、云南省曲靖市三地人民政府的领导，万峰湖沿岸五县人民政府领导和群众等代表。不仅如此，最高检还邀请了全国人大代表陆弟敏、杨晓雪、余必丽，生态环境专家罗隽、水产养殖专家朱瑜、水利水资源专家施凤宁、生态环境执法专家陈松作为听证员出席。

　　听证会伊始，最高检第八检察厅厅长胡卫列向与会者详细介绍了“万峰湖专案”的办理情况。随后，贵州省黔西南州人民政府副州长、州公安局局长李淞，广西壮族自治区百色市委常委、副市长周付生，云南省曲靖市人民政府副市长罗世雄分别就万峰湖的整治情况、万峰湖的现状以及下一步的保护计划等进行了介绍，他们均表示，当前万峰湖上的非法网箱养殖都已经取缔，万峰湖的水质有了明显改善。来自生态环境部珠江流域南海海域生态环境监督管理局、水利部珠江水利委员会、水利部水库移民司、农业农村部渔业渔政管理局的部委代表也作了指导发言，他们充分肯定了最高检的工作，并表示将持续关注和支持万峰湖水域的保护和专项整治工作。

2020年12月24日，在“万峰湖专案”检察听证会上，听证员在提问。

　　听了有关部门的汇报，生态环境执法专家陈松首先就水质情况进行了发问：“有没有专项整治以来水质情况的对比?”

　　“立案以来，我们的遥感检测报告显示，万峰湖湖水的透明度、水质等数据持续上升、悬浮物浓度持续下降。目前，万峰湖水质的监测显示，水质均在三类以上，相关数据我们可以提供给各位听证员。”最高检第八检察厅主办检察官刘家璞回应道。

　　“除了非法网箱以外，其他的网箱是否也都被取缔了?”水产养殖专家朱瑜提问说。

　　“现在我们把所有的网箱都取缔了，以前我们称之为非法网箱养殖，不是说使用网箱养殖违法，而是养殖方法违反了法律，且造成了环境破坏。”李淞表示。

　　“我们咨询了专业的部门，投放饵料是有相应标准的，但是之前渔民养殖的情况违背了这个标准，造成了环境污染，所以称为非法养殖。”张雪樵补充道。

　　“因为养鱼而造成的湖面漂浮物的问题是否解决了?”朱瑜追问道。

　　“通过人工打捞和以鱼养水，水华(记者注：淡水水体中某些蓝藻类过度生长所产生的现象)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贵州省兴义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钟世友回答道。

　　提问环节结束后，听证员就听证会的内容发表了意见，大家一致认为，检察机关通过开展公益诉讼检察工作督促行政机关依法履职，案件成效显著，行政机关履职到位，“万峰湖专案”办案目的已经实现，可以结案!

　　“今天的听证会让我感受到了检察机关和各级党委政府的担当。”全国人大代表余必丽表示。

　　“最高检勇于担当，直面万峰湖治理中的痛点难点，对万峰湖污染问题立案调查，充分发挥职能，通过流域沿岸各级党委政府的大力支持和配合，万峰湖的整治取得了成效。”全国人大代表陆弟敏评价道。

　　“统一”是关键词

　　“万峰湖专案”结案了，但事情还没完。在张雪樵看来，如何践行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和绿色发展理念，合力开发利用好万峰湖，仍然是万峰湖沿岸各级人民政府的重要工作。这既关系到万峰湖生态环境的长效保护，又关系到上岸渔民的脱贫致富，做好了，两者可以相互促进，做不好，只能顾此失彼，甚至两者皆失。

　　那么，如何做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既要“绿水青山”，也要“金山银山”呢?这也是这场听证会的第二个议题：对为巩固办案成效，探讨开展渔业生态养殖的可行性，以及通过统一管理等方式实现依法规范生态养殖进行听证。

　　对于这个关于未来发展的议题，记者注意到，不管是张雪樵，还是与会的政府机关代表，亦或是参会的听证员，大家的意见都集中到一个关键词：统一。

　　“万峰湖生态环境的营造、保护，三地五县政府、老百姓都有责任，成果也应该是建立在共建、共治、共管基础上的共享。”张雪樵表示，“只有站在国家民族利益的高度，统一管理，生态环境才会越来越好。”

　　作为水产养殖方面的专家，朱瑜认为开展渔业生态养殖具有可行性，但是要先对万峰湖流域进行彻底的调查，进而统一标准，因地制宜科学开展多种类的水产养殖。

　　施凤宁认为不同种类、不同数量的渔业养殖对生态环境起的作用不同，要在稳定的环境下进行渔业开发。同时，他认为可以开发垂钓等活动，带动周边产业发展。

　　广西壮族自治区隆林各族自治县党委常委、副县长潘顺丹表示，“农业部规范纲要对养殖鱼类有明确的规定，建议沿岸三个省区统一标准、统一品牌等来进行养殖。”

　　“我们完全赞成万峰湖保护的建议，希望统一执法，保护与发展并重，在保护绿水青山的基础上，将万峰湖丰富的资源运用好。”广西壮族自治区西林县人民政府副县长农海燕说道。

　　“渔业生态养殖要建立统一的管理机构，用统一的政策和制度管理水域，合理开发利用。”杨晓雪表示，“通过调阅水质监测站的数据，发现各项指标都已经达到了二类及以上。但是目前水中的总含氮量还比较高，关于养鱼是否投放饵料和产量问题，还需要细致考虑。”

　　罗隽认为生态养殖问题值得鼓励，但是对食用鱼类应该有更高的标准，要加大技术支撑，不建议只依靠万峰湖自身的净化能力。

　　“各地政府要根据各地实际，有序发展旅游、生态渔业等，落实生态优先，绿色发展，让沿湖群众共享绿色发展的红利。”陆弟敏表示。

　　贵州省兴义市南盘江镇田寨村村民王利荣作为群众代表出席了听证会，他告诉记者，大家对检察机关办案和政府推行的举措都非常的支持，共建绿水青山也是为了未来的发展。“最大的希望就是政府能够出台统一的标准，通过统一管理等方式实现依法规范生态养殖，免除我们的后顾之忧。”

　　听证会结束了，再一次实地走访万峰湖，杨晓雪的感受非常深刻：“湖区生态环境改善非常明显，非法网箱养鱼和违法野钓都没有了，湖面和湖边的垃圾都已经清理，水质也没有异味，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来源：最高人民检察院 作者：单鸽 图片：张安 视频：田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