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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作家汪洋与黔西南的邂逅--缘起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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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作家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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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在兴义万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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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在兴义马岭河峡谷

  汪洋,旅美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北美洛杉矶华文写作协会理事兼秘书长,洛杉矶文化艺术界知名节目主持人。出版长篇小说《在疼痛中奔跑》、《走向彼岸》、《暗香》等五部著作。近期出版作品《洋嫁》。获得美国国会颁发“杰出华人作家奖”、中国“乌江文学奖”。

  2012年7,由贵州省作家协会、黔西南州委宣传部共同主办的中国著名作家走进黔西南”活动,使汪洋与黔西南的有了一场一场美丽的邂逅,继而有了“缘起金州”这篇美文。她说,黔西南的美实在有些过分了,美到这个地步,已经超出了人的想象力和承受力。她在文中写道:“童话仙境般的万峰林,烟波浩渺,只堪梦里得见的万峰湖,还有这奇水怪石的马岭河峡谷。众人都在惊叹,我晓得,这些惊叹都是真心的。我也晓得,他们的惊叹与我的震撼全然不同。”汪洋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在许多外地人眼中,贵州是化外之邦,蛮荒之地,这是地道的偏见和误解。作为贵州人,我希望掀开贵州神秘的面纱,从文化的角度把贵州的美推介到全中国、全世界!”她还在文中表示出对黔西南的无限思念之情:“回到美国,一连好几天,黔西南的青山绿水都在眼前、梦里晃动。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一根羽毛,飞翔在黔西南的上空,万峰林、万峰湖……故乡的一声召唤,我就将降落下来,全身心匍匐在故乡的泥土上,感受故土的脉搏,聆听大地的心跳。”

 

缘 起 金 州

 

   一


  真该找一个地方安置我的身体和灵魂了。

  这几年,无时无刻不被浓重的乡愁萦绕。它冲淡和取代了流浪带来的新鲜奇幻浪漫。

  身体的迁徙带来思维的混乱,也许。生活的局面从形式到内容都不再安定,动荡颠沛。在此地,永远牵挂着彼地,到了彼地,同样焦躁不安,如此折返,循环往复。

  二

  我不知自己为何要从美国撤退。生活如果需要的是大房子、豪华车,这些,美国也都有。装扮得华丽明艳,赶赴一场又一场盛会,做主持,出风头,频繁见一些尊贵的脸,握一些尊贵的手……对于一个新移民,似已属恩宠。被当选为洛杉矶华文写作协会理事兼副秘书长,洛杉矶影响最大的中文电视台和电台也相继抛出橄榄枝,一时也风光无限。

  可是,这些真的是我想要的吗?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一趟一趟往国内跑,需要出书、需要做宣传、需要巡回演讲和签售、需要了解日新月异的当下中国、需要与国内文学圈交流沟通……我勤劳地奔赴机场,一次次把自己封闭在昏暗逼仄、没有新鲜空气流通的机舱里,地理、时间、空间被切割成碎片,在机舱外万米高空上,在盲人般暗沉冷寂的夜色里被席卷、吞噬。

  美国的繁华,终是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模糊到只剩下凉津津的空茫,一把抓去,空无一物。

  我的问题和毛病是,凡事非要探寻个价值和意义,偏偏我所谓的价值和意义和很多人追求的又不一样。我越来越忠实于少年的自我,忠实于内心的召唤,这使得我的选择与这个正常世界始终保持着轻微的偏差。

  人们不断对我说:原来你是这样,其实你是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汪洋总是不乖乖走路,总是吓人一跳。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世界在容忍我。

  我承认,我放弃了太多,就像当初放弃电视,放弃了众星捧月的热闹。我想,我必须得到些什么,才对得起我这许多看似毫无心肝的放弃。

  那么,我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三

  相对于故乡的众星捧月和美国的虚假繁荣,我的北京生活近乎于隐居——像一滴水,隐没在广袤无边的大北京。大概我还是喜欢这样——沉在水底,悄无声息,而不是永远浮在水面成为靶心。

  尤其近两年,我谢绝了媒体采访、上电视做嘉宾、演讲、签售……一切的活动与作秀。我的世界,仅一间书房。它凌空孤悬,游离于地理之外,时间之外,生活之外。

  我的乐土,我的牢狱,我的城。

  今年,结束了长篇小说《洋嫁》的写作后,开始感觉到悬空。

  长期幽闭于书斋,渐渐失去存在感。我恍然发现,我既不在美国,也不在中国。我既不在文学圈,也不在影视圈。我是隐形的,透明的。对这个世界而言,我是不存在的。这两年,我一方面庆幸自己的轻松自由,另一方面,在用尽全身力气抵御虚无与空洞。

  我在这里,我不知道我在哪里。

  四

  黔西南,是一个意外,却又似冥冥中的必然。

  当时我并不知晓去黔西南对于我的人生有何意义。事实上,虽是贵州人,黔西南于我只是一个空洞的地名。
甚至不如黔东南、铜仁、安顺……这些地名来得亲切。那些地方,也许我偶有涉足,也许有个别熟人朋友与之有些关联,而黔西南,与我之间竟如处子般空白,找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关联,陌生得那样干净和彻底。

  我一直在怀想马岭河峡谷,怀想峡谷间奔泻而下的瀑布,怀想那满眼的苍翠。不仅这些。刻骨铭心的,是我的脚踏在马岭河峡谷潮湿的台阶上,那沁人的凉意。不,不是凉意,而是,脚下这片土地所蕴含的某种情愫通过这凉意穿透脚底,进入血液,上升,游走,与我心魂中某种朦胧的期许相碰、相融。瞬间,石破天惊,有什么被一下子打开了!

  黔西南之美,让所有的作家震慑。包括我这个夜郎自大的遵义人。对贵州其实知之甚少的贵州人。童话仙境般的万峰林,烟波浩渺,只堪梦里得见的万峰湖,还有这奇水怪石的马岭河峡谷。众人都在惊叹,我晓得,这些惊叹都是真心的。我也晓得,他们的惊叹与我的震撼全然不同。

  美,自是有魅力的。美景、美人。每一颗敏感的心灵都会对美产生自然的回应。但若仅此于止,它并不会在你心里停留,瞬间也就风流云散。美景、美人皆虚妄。若有什么样的美能进入你的心魂,引起你灵魂的震颤,那是因为,除了美本身之外,更为重要的是——情感。

  彼此,我穿了一件胸口绣了大红花的黑色露肩短衫,七色彩麻的长裙。这是我在贵州青岩古镇的小店里淘得,便宜至极,拙朴至极,也美艳至极。这一袭很“贵州”的衣服走在这青山绿水间,是如此丝丝入扣的和谐。
  陡峭的山路让众人气喘如牛,叫苦不迭。我挥舞着七彩的长裙,却走得轻灵曼妙,健步如飞,让众人惊诧不已。他们不知,我本就是山里长大的孩子,练的是“童子功”。我甚至没有进过幼儿园,整个的童年都被托付在山上。这些作家,他们和她们,哪一个能如我那般幸运,那般惬意逍遥,每日的功课就是混迹于一帮疯丫头傻小子当中,像一群不受羁绊的野马,呼啸着在山里疯跑。我想,我前世一定是大山的精灵。这大山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在我眼里都有生命,都是我忠实的伙伴和朋友。我可以听懂他们的语言,感受他们的呼吸,和他们一起,在阳光雨露的浸润下,茁壮成长。

  希腊神话里,地神的儿子安泰,是战无不胜的英雄。只要他的脚挨上大地母亲的身体,立即便被灌注无穷无尽的力量。狡猾的赫拉克里斯发现了这个秘密,使诡计把安泰高高举起,离开大地母亲,安泰的力量尽失,被赫拉克里斯轻松歼灭。

  我就像是安泰。在都市的书斋里,缺血苍白,体虚孱弱,可只要到了山里,立即就强悍、灵动、生机勃勃起来。

  路径旁的苍翠间,偶尔点缀着些不知名的小花,黄色、紫色、粉色……玲珑得惹人疼惜。小时在山里嬉戏时,就一直偏爱不知名的野花,小小的孩童,看着一朵朵嫩娇稚艳的野花在阳光下徐徐绽放,总有层层喜悦在心里头激荡,蔓延开去。长大以后,走的地方多了,世面多少也见过一些,审美趣味却并未提高,对那些名贵馥郁的花,牡丹、玫瑰、芍药……总也爱不起来。看到这漫山遍野疯长疯开的野花,心里一如孩童般欢喜与惊叹。

  贵州是美的。当然。尤其贵州的山。我曾四处说,贵州的山之丰富、之妖娆、之秀美,已臻化境。贵州归来不看山。记得有一次参加一个国际写作营,主办方用最高规格接待了我们。去到当地的一座大山时,由于当时我是美国作家代表,当地记者采访我,非要我说出此山有何特别之处,我支支吾吾怎么也答不上来,最后只好坦白,我是贵州长大的孩子,这座山于你们已是至美,于我,不过就是个山。对于山里长大的孩子,对山的感情犹如老农民见到庄稼地,亲切是亲切,热爱也热爱,但没有新奇,亦不报期待。记者很失望,我也很惭愧,实在有负主办方的盛情美意。

  没想到,就在贵州,在贵州人也以为是蛮荒之地的黔西南,我却遭遇了从未得见的美景,在世界各地未曾见过,在贵州的别处,竟也未曾见过!

  这么个美法,实在有些过份了。美到这个地步,已经超出了人的想象力和承受力,便如原罪。

  所有作家都在惊叹,都在发问,如此之人间胜景,为何来黔西南之前,从未曾听说过?许多闻名遐迩的名山大川,宣传做得好,包装做得好,见之却不过尔尔,犹如庸脂俗粉的搔首弄姿。而这艳极无双的绝色,却是“养在深闺人未识”。

  如此之疑问,竟也在我这个地道贵州人的心里盘旋。我惊诧的是,作为一个地道的贵州人,在距离黔西南仅仅几百公里之遥的遵义生活了几十年,我怎么竟然从不知道,也从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黔西南竟是这么个美法?而我相信,如果这次不是因为机缘巧合,我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到黔西南,更一辈子都不知道,就在自己的故乡,竟掩藏着该令世界瞩目的美景!我这个浅薄无知,夜郎自大的贵州人,空有一腔乡愁的热情,对自己的家乡却真的知道得太少太少了!

  别的作家在质问:你们为何不能加大宣传力度,让更多的人了解贵州,喜欢贵州?我想的是,作为贵州人,我能为黔西南,能为贵州做些什么?

  待到达山顶,黔西南电视台记者采访我,我脱口而出,“在许多外地人眼中,贵州是化外之邦,蛮荒之地,这是地道的偏见和误解。作为贵州人,我希望掀开贵州神秘的面纱,从文化的角度把贵州的美推介到全中国、全世界!”

  此番豪言壮语出口,倒把自己吓了一跳。这不是我的语言风格,我自小就害怕雄赳赳气昂昂的女英雄。这也完全不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发表的成熟的见解。仿佛我的嘴先于我的大脑,自行其是说出此话,但是,话一出口,我却发现,这个想法似早已蕴含在骨子里、血液中,就如病毒潜藏在基因里,也许你并不自知,可一经诱引便发作、泛滥,只得循了那召唤而去。

  这是命运的召唤。

  五

  由于第二天上午需赶赴去美国的航班,我提前结束行程,乘坐四点的飞机从贵阳赶回北京。岂料到了北京上空,机场因下大雨,盘旋半天竟降不下来,转而迫降山西太原。在太原机场足足耗了七八个小时,直至半夜三点才被拉回北京。在我的误机经验中,是非常离谱的一次。

  我坐在太原机场的候机厅里,窗外下着倾盆大雨,清冷寒瑟。候机厅里人头攒动,乱得像农贸市场,所有人都在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低声诅咒。我安然独坐一隅,一种陌生而崭新的情愫在心头翻涌,长久以来困扰我的难题似乎在这一刻有了答案,我隐隐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也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贵州,你的美犹如你大山里蕴藏着的海百合、鱼龙化石……沉睡太久,掩埋太深,因而太稀有、太珍贵,太不为人所知。

  随着今年国务院二号文件大力开发贵州政策的颁布,未来十年,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眼光都将瞩目贵州。如果说,北京、洛杉矶这些国际大都市犹如尘埃落定的中年,平稳、富足、安逸,但同时也缺少活力,缺少变化和惊喜。那么,贵州就像是一个青涩莽撞的少年,他是不成熟的,在某些方面暂时还是落后的,但同时他也是沸腾的、蓬勃的、充满生机与活力的。你不可限量少年的发展,你就不可限量贵州的未来!

  是的,贵州即将和正在发生巨变。是因后发优势而在保持原生态景观的前提下,变得更好更美,变成真正的“理想城”?还是变成千篇一律毫无特色的“国际化大都市”?不管往哪一个方向发展,贵州的自然景观,人们的生活方式和精神生活都将发生巨变。作为大山的女儿,一个贵州作家,我不想缺席和失语,我不想躲在别人的国家和别人的城市,躲在书斋的温室里,袖手旁观。我想踊身投入,亲历、见证、参与贵州的建设和发展!

  去贵州!去到贵州最为边远的村寨尤其是少数民族村寨采风,深入村民家中,全方位了解和展示当下贵州人的日常生活和精神生活,用文字、用影像、用文化艺术活动,用一切能调动的手段,对外界展示一个独具风情的贵州。

  亲近乡土,亲近大地。我想像安泰那样,从故土母亲的身体里汲取养分,和贵州一起成长!

  六

  回到美国,一连好几天,黔西南的青山绿水都在眼前、梦里晃动。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一根羽毛,飞翔在黔西南的上空,万峰林、万峰湖……故乡的一声召唤,我就将降落下来,全身心匍匐在故乡的泥土上,感受故土的脉搏,聆听大地的心跳。

  我在微博里表达了这种情愫。这番缠绵引来一些误解。徐坤姐姐打趣我:不对吧,想念金州的谁了?

  不。这是乡情的吸引,这是故土的召唤。这是一种合力,是故乡的山水、故乡的风情、故乡的亲人、朋友、认识不认识的乡亲们所共同形成的一种合力,绝不是任何一个具体的人可以给予。

  洛杉矶的一次聚会,有一帮正在办理投资移民的中国富豪,偶然间,我谈及自己的梦想,引来众人的不解和嗤笑。这么多人耗费巨大的物力财力,就为了一张绿卡,为了来到“人间天堂”的美国,我已经拿到美国绿卡,却不但要回到他们眼中已“不可救药的中国”,更要去到最为偏远蛮荒的贵州!

  那一天,我很不理智地与他们争得面红耳赤,被嘲笑为“持不同政见者”。政治,我是不懂的。十年了,我没有领政府的工资,可以说,也没沾政府任何的光。

  前些年国内一批老艺术家到洛杉矶演出,当时我是主持人。一个经常在银幕上扮演女英雄的老演员用非常高昂抒情的朗诵调说:“你们在这里,用你们辛勤的汗水建设着……”这是一句她已在舞台上说了几十年的套话,下面顺理成章应该是“自己的祖国”,可是,她突然意识到这里是“美国”,不是“祖国”,一下子卡壳了,语气和神情都颓下来,支支吾吾半天,终于讪讪地小声说道:“……用你们辛勤的汗水,呃,呃,建设着别人的国家……”

  众人哄笑。

  是的,我不懂政治,我更不想标榜自己如何的纯洁高尚。我只是自私又狭隘地想:我凭什么要用我辛勤的汗水去建设别人的国家?我为什么不用我辛勤的汗水建设自己的祖国?我为什么不用自己辛勤的汗水建设自己目前看起来还有些落后,但前景无限美好广阔的家乡?

  当然,也许人各有志。也许,生活总在别处。

  最后,有人说:去了贵州,你会失望,你会后悔的。这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必然结局。

  七

  从美国回京后,我开始着手我的计划。感谢我鲁院同学戴江南的积极支持。因为她也一直在宣传着自己的家乡新疆。她描绘的采风图景令人心醉。这给了我莫大鼓舞。

  中秋前夕,我独自去贵州打前站,联系相关事宜。相约节后她将与我的团队联袂出行。中秋之夜,我正欲告诉她诸事顺遂,却接到同学电话,江南——那么年轻,那么活泼、强健、生机勃勃的江南,在帕米尔高原上突遇车祸去世!

  这,对于我和我的团队都是可怕的打击。国庆那整整一周,我用头痛欲裂来哀悼了我的同学江南。我问自己,去贵州的决定难道真的错了吗?如何竟让支持我的搭档付出生命的代价?我再问自己,作为贵州人,我怀抱赤子之心,要去最艰苦的地方,要去把贵州的美推介给世人,错在哪里?不,这没有错!

  我在鲁十四的博客里发表了一篇博文,我说,“江南,我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没有了你,我依然要坚决地把我们的计划进行下去,完美实现!我承认,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我也承认,我的想法很多,但经常都有点懒,有点颓唐,有点不够积极主动,这大约是我人生和写作都不很成功的一个原因。但是,如今,我必须得打点十二分的精神和热情,去走遍贵州的山山水水,独自去把我们的计划完美实现。

  江南,我带你去贵州……”

  2012年11月5号,我带着我的团队,正式开启了贵州采风之旅。距离2002年11月3号我离开贵州,整整十年,距离金州黔西南的缘起,恰恰四个月。

  一个看来狂妄的理想主义者,在知音者的帮助下,已经迈出了历史性的第一步。关于理想主义,我是这样理解:只要你的理想并不仅是为一己私欲,只要你的理想有益于他人,有益于社会,那么,你就一定会得到慧眼者的发现和引领,得到同道中人的理解和支持。美好之物,心向往之。

  缘起金州,情倾盘县。盘县,率先张开了温暖的怀抱,迎接了我这个异国他乡的游子,情系大山的女儿。它让我的贵州梦想之旅踏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贵州,我们来了!

  盘县,我们来了!

  八

  最近,我在思考“乡土“对于一个作家的涵义。曾经我觉得自己很“洋派”,到了美国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中国人”,而且,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贵州人”。我为自己的“中国元素”和“贵州标签”而莫名自豪。

  在这十一月的北京,阳光通透得近乎失真。在这半真半幻里,回忆起七月的黔西南,再一次感受到醉意。突然明白,黔西南已经这样不经意地进入心魂,成为生命中永不消逝的印记。

  并不仅是因为黔西南,也不仅是因为双乳峰、万峰林、万峰湖、马岭河峡谷……不仅如此。对于万水千山走遍的现代人,风景便是风景,它从你眼前掠过,引起肤浅的惊叹,也便风流云散,不会入侵你的心魂。我在迷茫和困惑中来到黔西南,心灵被故土所开启,每一个毛孔,每一根神经,都以原初的形态裸露着,开敞、敏感、不设防。每一阵风过都引起真切的颤动。因而,这一场以文学的名义进行的贵州黔西南之旅,就这样侵入我的心魂,它与我的生命联结,开启了我新的写作之旅和人生之旅,成为镌刻于生命里的心魂之旅。

  不思量,自难忘。

  2012-11-29

  完稿于北京幸福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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